观展攻略丨纹样之礼：清代官服补子

来源时间为：2025-04-06

原创吴文化博物馆苏州吴文化博物馆

中国古代染织纹样素与“礼制”紧密关联。明清时期，与礼制相关的纹样更加丰富，补子纹在此时也演化出以动物的种类标示官阶的功能，成为官服上的一种品级徽识。从现有的图像资料看，其最初形式是元代的“胸背”——服装前胸后背处织绣的方形图案，彼时胸背上的纹样除皇家专享的五爪金龙外，民间多用花卉（图1）。补子在明代确立了“文官以飞禽，武官以走兽”的服色制度，不同官阶等级间又各有不同服色（图2），清代基本沿用。

图1元代胸背方补山东邹县李裕庵墓出土采自《内蒙古文物考古文集》

图2明代武官补子服色整理自《三才图会·衣服卷二》

本馆风雅颂吴中·吴风展馆中，馆藏有数件清代补子，其中武官补子有五品杂宝熊纹缂丝补子，文官补子有一品仙鹤衲纱补子、三品云纹孔雀缂丝补子、五品白鹇缂丝补子、六品鹭鸶刺绣补子等。

图3展柜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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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兽与飞禽：补子上的动物纹样

“文武官补”是为了辨别等级而存在的政治产物，而相较之下，装饰性只是它的附带价值。为使其最大限度地发挥政治功能，官补纹样所传达的文化内涵必须能够被信息接受者所充分理解。补子上的动物纹，能够成为辨等明威的主要依据，其与长久以来所形成的审美与文化心理自然是分不开的。

武官补子中的走兽纹样

武官一品至九品的补子纹样分别是：一品麒麟、二品狮子、三品豹、四品虎、五品熊、六品彪、七品八品犀牛、九品海马。都御使、副都御使、监察御史、按察使及道员的补服绣獬豸。以走兽为纹，暗示着武官的勇猛和力量，也蕴含着丰富的文化意蕴和社会象征。

如一品麒麟官补和御使獬豸（xièzhì）补子，就是以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祥瑞神兽作为纹样，将其人格化，使得官员可以“比德于祥瑞”。

图4清代武官一品麒麟纹刺绣补子

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

较为确切的麒麟形象，出现在秦汉时期，也被作为四灵之一。《说文》中也将麒麟描述为“设武备而不为害”的灵兽。补子上的麒麟纹往往呈现行走或蹲状的雄健形象，更显厚德上善、威而不怒的儒家文化内涵。

图5清代蓝地缂丝獬豸补子

清华大学博物馆藏

獬豸是古代传说中的神兽之一。据《述异记》载：“獬豸者，一角羊也。性知人罪。皋陶治狱，其罪疑者，令羊触之。”将獬豸作为御使补子纹样，就是借助了其在神话故事中的职能，希望司职者可以同獬豸一般辨别忠奸。

文官补子中的禽鸟纹样

禽鸟是中国古代极为重要的图腾，对禽鸟的崇拜与刻画，早在新石器时期就已十分常见。清代文官的官服补子用飞禽，以彰显其在职者之贤德。

清代文官一品至九品的补子纹样分别是：一品仙鹤、二品锦鸡、三品孔雀、四品雁、五品白鹇、六品鹭鸶、七品?鶒（xīchì）、八品鹌鹑、九品练雀(或作“练鹊”)。本馆藏有一品仙鹤衲纱补子、三品云纹孔雀缂丝补子、五品白鹇缂丝补子、六品鹭鸶刺绣补子等。

图6馆藏文官补子一览

鹤，号称“一鸟之下，万鸟之上”，因能往返于仙凡之间，常称“仙鹤”。《淮南子·说林训》：“鹤寿千岁以极其游。”元代李裕庵墓出土的丝帕上,鹿鹤图案中织有“寿山福海”等文字，可见鹤在“仙气”之外，很早也有了“福寿”等吉祥含义。仙鹤用于补子纹样，意在希望为官者正直廉洁，出淤泥而不染。

图7白鹇纹（左）与鹭鸶纹（右）

馆藏的五品白鹇缂丝补子、六品鹭鸶刺绣补子与上述仙鹤补子的结构基本类似，但造型与寓意又有所不同。五品白鹇纹，头冠、尾羽雪白纤长，因其被捕获会持续拍打笼子直至死亡的特性，常有忠诚忠贞之意；而六品鹭鸶纹，头冠长而尾羽较短，通体雪白，是以鹭鸶筑巢之认真代指官员做事之勤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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补子上的辅助纹样

从纹样的构成上看，顶部装饰太阳纹和云纹，以代表“天”；中心有走兽或禽鸟，皆望向旭日，代表不同官职之人忠诚于君主；底部饰江崖海水纹，代表着整个国家和社会，排列秩序俨然。禽鸟居于正中，与四周辅助纹样之间的比例主次分明、繁而不乱。纹样之规范显示出的是礼教之庄严，是传统等级制度、封建礼教制度的直观反映。

图8馆藏清代一品白鹤缂丝补子

此外，在这些明威辨等、体现礼乐精神的补子纹样中，四处充斥着的吉祥韵味也不可忽视。如补子纹样中常用的器物纹。以馆藏补子为例，如一品鹤补的江崖海水中的灵芝、珊瑚、方胜、摩尼宝珠、磬等物，六品鹭鸶补子中的富贵之牡丹与寿桃、卷书、宝珠等，皆为寓意吉祥的宝物。其若有八件可组合成“八宝”，不足或多余八件则被称为“杂宝”。

馆藏的五品白鹇补子，其顶部与边饰处皆有佛教八宝组成的“八吉祥”纹样；地纹为“卍”字曲水纹，“卍”被佛教认为是释伽牟尼胸前的瑞相，是“万德吉祥”的标志，其首尾相接、连绵不绝，生生不息，有万福万寿无疆的含义。可见，即使在皇家威严之下，祈求福财、德才等世俗观念仍无处不在，这便是所谓的“图必有意，意必吉祥”之一大写照。

图9馆藏补子中的器物纹样

八吉祥纹：以佛教象征吉祥的八件宝物为题材的纹饰。八件宝物为：法轮、法螺、宝伞、白盖、莲花、宝瓶、金鱼、盘长。不同时期的八吉祥纹样遵循不同排列顺序。同时，其常与莲花组成图案，作折枝莲或缠枝莲托起八宝的构图，也有以八宝捧团寿的图样。

结语

清代的补子纹样，将飞禽走兽纹样人格化，寄托了统治者对人才德行操守的要求；厚重周正的布局，是对江山长治久安、四海升平的象征；而祥瑞纹饰满布，又是吉象呈瑞的精神追求。清代《古经服纬》中写：“别尊卑，严内外，辩亲疏，莫详于服。”明清服饰中的纹样，相比于美与个性，彰显权利、规范礼制之职能更为重要，而审美风尚在这一历程中不断流变，装饰艺术越发繁满、琐细，最终登上了繁复绚丽、夸耀盛世的顶峰。

展览信息-

辑稿：孙晓龙

统筹：吴文化博物馆

技术支持：苏州多棱镜网络科技

原标题：《观展攻略丨纹样之礼：清代官服补子》